苏晚站在鎏金铜门前时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雨丝混着深秋的寒气钻进领口,
她盯着门楣上那块褪色的匾额——“子时当铺”四个字在路灯下泛着青灰,
像极了旧时候停尸房的挽联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催缴房租的短信像条毒蛇,
死死缠住她的呼吸。三天前,相恋五年的男友搂着富家千金出现在订婚宴上,
留给她的只有半箱廉价行李和一句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”。此刻,
那套位于市中心的江景豪宅广告还在手机屏上闪烁,每平米的价格都像在抽她的耳光。
“吱呀——”铜门突然向内打开,檀香混着陈年旧木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男人站在玄关,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纹,指尖把玩着枚墨玉扳指。
他的脸在烛火中明明灭灭,左眼尾那颗朱砂痣让苏晚莫名心悸——像在哪里见过,
又像从来没见过。“典当物?”男人的声音比深秋的井水还凉,
目光扫过她冻得发紫的唇瓣时,停顿了半秒。苏晚攥紧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,
是五年前和男友在大学银杏道上的合影。照片边角已经磨损,
却还能看清两人笑得露出的虎牙。她深吸一口气,
把照片拍在檀木柜台上:“我用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,换三天寿命。”男人掀起眼皮,
墨玉扳指在柜台上轻轻一磕。柜台下突然弹出个青铜托盘,里面躺着枚鸽子蛋大小的水晶,
折射的光晕里竟能看到苏晚和男友初遇的画面——图书馆里,他弯腰捡笔时,
睫毛扫过她的手背。“爱情记忆,纯度87%。”男人从袖中抽出本线装账簿,
毛笔蘸着朱砂写下“苏晚”二字,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,
“可兑换72小时阳寿,等价置换临江苑1801房居住权,时限三日。
”苏晚的视线落在账簿的前一页,潦草的字迹写着“沈知远,典当灵魂碎片,
换苏晚十年平安”。那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,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“成交。
”她没敢细问,抓起托盘里的黄铜钥匙转身就走。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,
她听见男人低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藏着的悲恸,竟让她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。
临江苑1801房的指纹锁在钥匙贴近时发出“嘀”的轻响。推开门的刹那,
苏晚被扑面而来的奢华惊得说不出话——意大利手工地毯踩上去像陷进云朵,
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投出流动的星河,落地窗正对着滔滔江水,货真价实的江景豪宅。
“苏**,需要晚餐吗?”穿燕尾服的管家躬身询问,白手套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。
苏晚这才注意到,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佣人,一男一女都穿着整齐的制服,
只是脸色白得像涂了面粉。“不用了。”她摆摆手走向卧室,
眼角的余光瞥见管家的袖口——那里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纸角,
像极了小时候奶奶扎纸人时用的草纸。洗漱时,镜子里的自己让她吓了一跳。
眼角的细纹淡了许多,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,像是突然年轻了五岁。她抚摸着脸颊,
脑海里闪过的不是男友的脸,而是子时当铺那个男人的朱砂痣。奇怪的是,
关于爱情的记忆并没有消失,只是像被蒙上了层毛玻璃,模糊得抓不住重点。凌晨三点,
苏晚被冻醒了。房间里的暖气明明开得很足,却像有股寒气从地板缝里钻出来,
顺着脊椎往上爬。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想看看时间,屏幕却漆黑一片,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。
走廊传来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有人拖着脚步在走路。苏晚裹紧被子,
看见门缝里透进道昏黄的光,光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纸灰。“苏**,您的宵夜。
”是管家的声音,隔着门板传来,带着种纸糊的僵硬感。苏晚没敢应声,死死捂住嘴。
她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,纸人沾了人气会活过来,专在午夜找替身。这时,
床头柜上的相框突然倒了下来,是她随手从行李里拿出来的全家福。照片里,
十岁的自己举着纸鸢站在银杏树下,身后的男人笑得温和——左眼尾也有颗朱砂痣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敲门声越来越急,门板都在震动。苏晚抓起台灯砸过去,
却听见“哗啦”一声脆响,门外传来纸被撕碎的声音。她蜷缩在床角,
看着门缝里的光渐渐变成血色。不知过了多久,天亮了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时,
客厅里的佣人已经不见了,只有地毯上散落着几片烧焦的纸灰,
拼出“七月初七”的字样——那是她的生日,也是她和男友分手的日子。第二天傍晚,
苏晚在衣帽间发现了个暗格。里面藏着件绣凤穿牡丹的嫁衣,红得像凝固的血。
她鬼使神差地穿上,站在穿衣镜前的瞬间,镜中的人影突然变了——梳着发髻的古装女子,
眉眼间竟和她有七分相似,而她身后站着的,正是子时当铺那个男人,穿着大红的喜服,
左眼尾的朱砂痣在镜光中泛着诡异的红。“晚晚,你终于肯穿这身嫁衣了。
”镜中人的嘴唇动了,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苏晚吓得后退,撞倒了身后的梳妆台,
瓶瓶罐罐摔了一地。其中一个碎裂的香水瓶里,滚出颗琥珀色的珠子。她捡起来对着光看,
里面竟嵌着段影像:古装的自己端着碗汤药,喂给躺在床上的男人,他喝下后七窍流血,
临死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“啊——”苏晚把珠子扔在地上,
看着它碎成齑粉。这时,手机突然亮了,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,
发信人显示“沈知远”:“明晚子时,来当铺赎你的孩子。
”第二部分:胎死之谜苏晚是被冻醒的。不是临江苑那股从地板缝钻出来的阴寒,
而是像浸在冰水里的刺骨。她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竟躺在子时当铺的檀木柜台上,
身上还穿着那件绣凤穿牡丹的嫁衣,只是红绸子上多了几块深色的污渍,凑近了闻,
有股淡淡的铁锈味。“醒了?”男人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,手里捧着盏青瓷茶杯,
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。晨光从雕花木窗钻进来,在他左眼尾的朱砂痣上投下道细碎的阴影,
“还有12小时,你的豪宅居住权就到期了。”苏晚挣扎着坐起来,嫁衣的裙摆扫过柜台,
带起几片干枯的银杏叶。她这才注意到,柜台后的墙上挂着幅古画,画中庭院里的银杏树下,
站着对古装男女,男的左眼尾有颗朱砂痣,女的怀里抱着个襁褓,眉眼竟和自己一模一样。
“沈知远?”她试探着念出那个名字,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男人端茶杯的手顿了顿,
墨玉扳指在瓷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:“你终于记起来了。”他放下茶杯,起身走到画前,
指尖轻轻点着画中女子的襁褓,“我们的孩子,本该在三百年前的今天出生。
”苏晚的脑海里突然炸开无数碎片——雕花的产房,稳婆惊恐的尖叫,一碗漆黑的汤药,
还有自己染血的双手。记忆像被强行撕开的伤口,疼得她蜷缩在柜台上发抖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她想说自己没杀人,喉咙里却像堵着团棉花。那些模糊的画面里,
她分明看到自己亲手将那碗汤药喂给了沈知远,而他倒下时,裙摆扫过药碗,
溅出的黑色药汁在青砖地上晕开,形状像朵盛开的曼陀罗。“你当然没有。”男人转身时,
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,“你只是被人当枪使了。”他从袖中抽出张泛黄的药方,
拍在苏晚面前,“这是你当年给我煎药的方子,里面的‘忘忧草’,被换成了‘断魂散’。
”药方的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章,苏晚认出那是三百年前太医院院判的私印。
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,药方边缘有行娟秀的小字,
笔迹和她钱包里那张闺蜜林薇薇写的便签如出一辙。“不可能……”苏晚的声音在发抖。
林薇薇是她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闺蜜,三天前还抱着她哭,骂那个劈腿的渣男不是东西,
怎么可能和三百年前的阴谋有关?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,从账簿里抽出张泛黄的纸,
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图腾:“这是林氏一族的族徽,三百年前,是你父亲的政敌。
他们给你灌了‘蚀忆散’,让你以为是自己毒杀了我,再借你的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。
”苏晚突然想起个被遗忘的细节。分手那天,男友的手机落在她包里,
她无意间看到他和林薇薇的聊天记录,林薇薇说“放心,我已经给她换了药,
保证让她生不出孩子”。当时她只当是闺蜜气头上的胡话,现在想来,脊背阵阵发凉。
“孩子……”她抓住男人的衣袖,指尖触到他褂子下凸起的硬物,像是块玉佩,
“我们的孩子怎么了?”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,
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你被灌药后动了胎气,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。
我用自己的灵魂碎片换了他的一缕残魂,封在这当铺里,等你有朝一日记起一切,
来赎他转世。”他指着柜台下的青铜托盘,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颗莹白的珠子,
里面隐约能看到个蜷缩的胎儿轮廓。苏晚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她这才明白,
为什么每次看到婴儿都会莫名心慌,为什么医生说她宫寒难孕时,她会有种剜心的疼。
原来三百年前,她真的失去过一个孩子。“怎么赎?”她抹掉眼泪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用你的命。”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“或者,用害过你的人的命。
”他翻开账簿的最新一页,上面用朱砂写着“林薇薇”三个字,典当物一栏填着“良知”,
兑换物是“苏晚男友的爱”,“她昨晚来过了。”苏晚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难怪男友会突然变心,难怪林薇薇总在她面前说那套江景豪宅的好话,
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。她抓起那颗莹白的珠子,入手冰凉,里面的胎儿似乎动了一下,
轻轻蹭着她的指尖。“我选第二个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,
“但我要亲自问她为什么。”男人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,
左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中闪了闪:“可以。她今晚会来取兑换物,子时三刻,就在这当铺里。
”他从柜台下拿出个青铜铃铛,塞到苏晚手里,“摇响它,就能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。
”苏晚握紧铃铛,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。她突然注意到男人褂子下露出的玉佩,
形状像只展翅的雁,和她奶奶留给他的遗物一模一样。那玉佩背面刻着个“晚”字,
是她的名字。“三百年前,你为什么不解释?”她抬头时,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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